【编者按】：2020年9月18日，由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杂志社、中共丽水市委、丽水市人民政府联合主办的“新时代地方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机关内部‘最多跑一次’改革暨市域社会治理丽水实践研讨会”在浙江省丽水市举行。本文为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十二届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委员、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彭森的主旨演讲内容。
胡海峰书记、朱晨书记、吴晓东市长、各位专家、各位来宾、线上线下的同志们，大家上午好!
非常高兴在秋风送爽、丹桂飘香的季节里，我们齐聚在山清水秀的丽水市参加“机关内部‘最多跑一次’改革暨市域社会治理丽水实践研讨会”。首先，我代表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向研讨会的成功举办表示热烈的祝贺。
这次会议选了一个非常好的主题——如何贯彻落实好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研究进一步加快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特别是结合丽水的实践。我觉得此次会议不仅会议主题非常好，会议地点、时机也非常好。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作出关于全面深化改革重要决定的同时，第一次提出来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去年召开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作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重要决定的同时，专门对于加强市域治理体系现代化问题也作出了重要部署。很多人认为国家治理的问题和改革的问题是两码事，好像是不同的任务，实际上，改革与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相伴相生的，是相互促进相互依存的。改革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打破束缚生产力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建立适应生产力发展的新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包括国家的治理体系。因此，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既是全面深化改革的总体目标，同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本身也是一个伟大的改革工程、伟大的改革实践。
这些年来，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一直致力于跟踪、总结、宣传、推广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方面的重要案例和典型。去年我们在长春开会的时候，发布了中国改革年度征集十大案例，丽水机关内部“最多跑一次”改革是最受关注的重要案例。我认为，丽水实践是落实十八届三中全会、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重要思想的重要探索和实践，为全国市域社会治理现代化改革提供了成功的案例和样板，提供了很好的示范，也为新时期市场化改革再出发提供了新经验和新动力源。
刚才胡海峰书记、朱晨书记针对丽水实践和浙江省社会治理的一些经验做了介绍。借此机会，我就学习十九届四中全会精神，结合丽水实践讲几点体会。
一、国家治理的根本宗旨是以人民为中心，所以要正确处理好改革的问题导向和价值导向的关系。“治理”这两个字从字面来讲，讲的是政府的行为，包括统治国家、管理社会等行为。但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字典里，治理应有新的含义，最重要的一点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这一重要理念。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我们的一切改革，包括国家治理体系的建立都要坚持人民的主体地位，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这是我们改革长期以来强调的价值的取向、价值的导向。《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第一篇文章题目就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十八大闭幕时总书记对新闻界发表的讲话，也是代表党代表中央做的重要宣示。
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不仅仅是国家管理国家治理效率的提高，是方式的改变和调整，它主要强调要为人民服务，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丽水实践机关内部只跑一次，不仅仅是提高行政效率的问题，而是通过构建为人民群众服务的新机制，切实解决群众的难题，使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加牢固。丽水市还有著名的绿水青山的理念，这也体现了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同时，在抗击疫情中，我们所做的一切工作也是对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次重要检验。我们之所以在中央领导下取得了重要战略性的成果，就是因为我们能够运用制度的力量，通过这次大考，中央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理念，最终才能取得这样的胜利。这也是对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最重要的检验。
第二，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群众的实践探索和制度创新，所以我们要正确处理好顶层设计和基层实践探索的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探索和实践，中国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探索和创新，都是亿万群众的实践过程。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人民群众是我们力量的源泉。新时代的市场化改革强调顶层设计，要求提高改革的整体性、系统性、协同性。而地方社会治理工作也是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到包括行政体制改革在内多个领域的系统性集成性的综合改革。这种改革没有现成的模式可以照搬。丽水实践告诉我们，中国改革还是需要各级政府广大人民群众解放思想、勇于探索、敢为人先的精神。丽水三年前便解放思想、大胆突破、先行先试，提出机关内部“最多跑一次”这样一个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又非常重要的、带有全局性的口号，也是一个模式。丽水实践为全面深化改革，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找到了重要突破口。“最多跑一次”触动全局，推动了全局，一句话后面是大量的探索和创新实践，涉及到政府治理、基层治理最根本最核心的一些问题;涉及到彻底冲破传统思想观念的束缚;破除旧的部门利益羁绊和藩篱;能够重塑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部门的治理模式;重塑政府各个部门的设置结构和相互的关系;也重塑我们政府各部门的工作机制。我认为，丽水实践让我们找到了一个牵一发动全身的重要的改革道路。
现在大家都在学习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的重要思想，总书记的思想也是来源于亿万人民群众的实践。总书记治国理政第一卷的最后一篇实际上是一个综合性的报道，题目是“人民群众是我们力量的源泉”，记载的是习近平总书记从基层陕北到河北、福建、浙江、上海等地长期政府工作的实践过程、探索过程。总书记治国理政思想也是从实践中汲取各方面的成功经验。这个意义上讲，丽水经验和全国有关各类改革经验是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经验，也为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重要思想提供了鲜活、成功的案例。
三、国家治理体系、治理能力现代化必须正确界定政府的权力和边界，正确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改革开放40多年来，政府和市场的关系问题始终是中国改革的核心问题，也是新时代探索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促进国家治理体系、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最重要的课题。问题本质还是在资源配置过程当中，是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还是政府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总书记在十八届三中全会对于中央决定做说明时，专门强调，“理论和实践都证明，市场配置资源是最有效的形式，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的一般规律”。我们市场化改革搞了30多年，从1992年确定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目标模式到现在近30年来，我们虽然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还存在一系列的问题，包括市场体系还不够健全，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还没有完全理顺，市场决定要素配置的范围有限，政府对微观的经济干预仍然过多，市场和社会发挥的作用还不够等等。这些问题也是目前促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必须要面对必须要解决的问题。要处理好这些问题，界定政府和市场的边界非常重要。要通过改革实现各级政府和市场、社会组织与民众等利益相关主体对公众事务的共同治理;要最大限度减少政府对资源的直接配置、对微观经济活动的干预。对政府而言，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最开始——十六大时讲有四项职能，现在虽然有一些扩充，最基本讲还是经济调节、社会管理、市场监管和公共服务四个方面。对地方政府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要培育和保障市场经济的新动能和落实市场主体的活力，为市场主体服务，创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提高地区的市场竞争力。
丽水机关内部“最多跑一次”改革探索起到了规范政府行为的作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限制了政府权力。据我们前期调研了解，丽水市45个政府部门间现在还有674项办理的事项，加上7个县区，政府部门间还有2981项办理事项，通过“最多跑一次”改革，对这些政府职能进行重组、整合、精简，从根本上转变政府职能，落实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要求，这是重大的创新。因此，我们对市场主体实行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同时，也要明确政府的权力清单。对市场主体是法无禁止皆可为，对政府是法无授权不可为，这是我们正确处理政府与市场关系的最基本的原则。
今年4月、5月中央先后发布了9号文件，10号文件，一个文件是关于要素配置市场化，一个文件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两个文件对我们在更高起点、更高层次、更高目标推进市场化改革提出了新的任务。各地在探索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过程中，一定要把它和市场化改革很好结合起来，进一步还权市场，探索更多市场化改革的新经验。
四、推动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必须坚持依法行政、依法执政，正确处理治理与法治、治理与共治的关系。法治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重要的任务，也是重要的基石。全面深化改革，推进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过程中必须要强化法治保障。十八届四中全会在依法治国的重要决定中指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质上是法治经济。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必须以保护产权、维护契约、统一市场、平等交换、公平竞争、有效监管为基本导向，完善社会主义的法律制度。十九届四中全会进一步指出，必须坚定不移的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道路，坚持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一体建设，这是我们当前研究和推进市域社会治理我们要实现的很重要的任务和工作目标。
当前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工作必须与政府的法治化工作结合起来。一是，要真正做到政府的事情有法可依，加快社会主义法律制度的立、改、废、释工作。进一步完善法律体系，建立健全社会公平正义的法律保障制度，加强对社会经济发展各项事业的法律制度供给，依法平等保护自有产权和共有财产的产权，完善保障公平竞争的法治环境，这非常重要。要按照包容审慎的原则，推进新经济领域的立法，推动重大改革在法治保障下顺利开展。
二是，政府部门要坚持依法用权，要健全执法、司法部门对市场经济运行的保障机制，最大限度减少不必要的行政执法事项，规范行政执法的行为。要还权市场，最大限度开放市场管制，规范行政执法的行为。
三是，各级政府要进一步的依法履职，全面建立行政权力制约和监督机制，形成政府权责的清单制度，进一步健全和完善重大行政决策程序制度，加强对政府内部权力的制约，完善行政权力监督机制建设，提升政府守信意识和公信力，真正把权力关在透明、规范、可控的笼子里，防止权力的滥用。
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已经进入了新时代，社会主义建设进入了新时代。今年我们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明年是“十四五”开局之年，也是建党100周年，我国即将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前进。总书记在8月24日与经济专家座谈时，专门讲到中国目前的国情。他讲了三个数字：人均GDP超过万元;城镇化率超过60%;中等收入群体4亿人。对十四五阶段的分析：十四五末期中国人均GDP要达到1.4万美元，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城镇化率达到65%;中等收入群体达到5.6亿人左右。因此，在新时代，确定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工作目标，我们不仅仅看到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看到对经济增长，物质生产方面的向往和追求，还要在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各个方面看到人民群众的向往和追求。必须按照十九届四中全会所指出的，要促进形成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实现政府治理与社会调解、居民自治良性互动，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促进法治和社会活力的有机统一。
我讲一个例子作为结束语。昨天晚上散步，看到丽水市政府前面的广场上到处是跳舞的群众，群众跳舞一直跳到市委市政府大楼的台阶上、大门前!我看了以后很有感触：这种欢乐、和谐、安定、祥和的社会局面，反映出丽水市不仅仅在“最多跑一次”改革方面很有成效，而且在整个社会治理、社区治理方面也取得了巨大进步和成就。全国300多个地级市如果都能做到这个局面，我们的公平正义，我们所追求的社会治理现代化可能就快实现了。
最后，我也期待丽水市，以及全国线上线下参加会议的同志，能够以更大的勇气和智慧，更高的责任和担当，进一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勇于探索，在“十四五”时期能够创造更多更好的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新经验，为新时代完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出新的贡献。
谢谢大家!
